马飞飞传奇第279章 风起芦苇荡
原文再续。
书接上一章回: 十六铺码头的雾浓得化不开江面像被浸软的墨纸连江水拍岸的声都闷在雾里黏腻得让人发慌。
芦苇荡铺展成一片枯死的海雾中起伏的枯茎硬挺如竖耳根根都在听——听江底的暗流听滩涂的追兵听藏在湿泥里的心跳。
老周的“顺风号”泊在第三根浮标下船身旧得脱了形漆皮卷边像翻起的老茧唯有烟囱冒的那缕白烟是活的细弱地钻过浓雾成了这死寂里唯一的呼吸。
山本光背着昏迷的骆歆丹肩背绷得发直——女孩颈侧悬着的血珠随着脚步轻晃像颗悬在刀尖上的朱砂。
陈素琴紧随其后指尖反复摩挲着掌心那枚黄铜纽扣纽扣的冷意渗进骨缝总让她想起骆冠希领扣上那道刀痕。
童女断后短剑早攥得手心出汗湿泥从草鞋缝里挤出来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拉满的弓弦上。
“快到了。
”山本光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江面那缕白烟“周培生……该没变。
” 陈素琴没接话。
马飞飞那句“别信任何人”还在耳边转——当年她拼了命从鬼子手里抢回骆冠希的尸骸军服是真的刀痕是真的可胸腔里那颗“活心”竟是蛊虫缠出来的假货。
鬼子的局太真真到她现在看见“顺风号”都觉得船影里藏着刀。
身后的枪声终于破雾而来宪兵队的皮靴踩碎芦苇秆“咔嚓”声越来越近手电光在雾里乱晃像追着猎物的鬼火。
而眼前只有这一艘船一条通往东瀛海的路。
“顺风号”近了。
船头立着个穿灰布长衫的身影背佝偻得像被船锚坠着手里拎的煤油灯昏黄一团连自己的影子都照不分明。
脚步声惊了他他缓缓转身——是周培生。
眼角的疤还在嘴角那颗痦子也还沾着点烟油可那双眼睛变了。
本该是码头老油子特有的精明此刻浑得像泡了三十年的茶渣空落落的竟比江底的泥还沉。
“周叔?”山本光顿住脚手悄悄按在刀柄上。
“来了?”周培生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马副站长说‘风起芦苇荡’我就知道是你们。
” 他抬手把煤油灯往前送了送灯光扫过三人落到骆歆丹脸上时他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手指蜷了蜷——快得像被灯油烫到。
陈素琴心尖一紧。
三十年前骆冠希每次出任务都要在周培生这儿留句遗言那是他们独有的暗号。
她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老周三十年前冠希牺牲前留了什么话给你?” 老周愣了愣随即扯出个苦笑:“陈大娘别考我。
上峰只说带你们走没让对暗号。
” “可你说了‘风起芦苇荡’。
”陈素琴盯着他的眼睛“你该知道下一句。
” 老周沉默了片刻喉结滚了滚:“浪打鬼见门。
” 陈素琴浑身一震——这是骆冠希跟军统单线的密语连她都是1938年川东事变后才知道。
老周怎么会懂? 没等她细想滩涂的皮靴声已到芦苇荡边缘手电光都快扫到船板了。
“上船!”山本光低喝一声背着骆歆丹跃上船甲板陈素琴和童女紧随其后童女回身就去抓缆绳。
就在这时—— 老周突然抬手煤油灯“啪”地灭了。
黑暗陡降的瞬间船舱盖“哗啦”被掀飞十七八条黑影窜出来忍者刀泛着冷光动作快得像贴地的鬼直扑三人! 山本光刀光一闪劈倒最前一人可剩下的人竟不退刀刃上泛的幽蓝刺得眼疼——是淬了毒!他肩头一凉血瞬间渗出来麻意顺着胳膊往上爬。
可山本光反倒静了。
他自幼跟着东瀛海监狱的师父习武母亲山本耀司更是顶尖毒术大师早给他种下“百解蛊”。
他飞快摸出枚“百解九转丹”塞进口丹药化开的暖流顺着经脉走肩头的伤口竟肉眼可见地收了口连疤痕都没留。
陈素琴看得心头一跳——这少年竟能以毒破毒或许……真能救丹儿。
“是‘鸦’部夜枭队!”童女的惊叫刺破混乱短剑舞得密不透风可敌人太多转眼就把她和山本光围在中间。
陈素琴护着骆歆丹缩在船角银钗捏得指节发白——女儿颈侧的血珠还在转稍微动得猛些血珠崩裂母女俩都得死。
老周站在船尾像尊没表情的泥菩萨静静看着厮杀。
“老周!你为何背叛?”陈素琴厉喝。
老周没答只从袖里摸出半块麦饼——正是挑夫篮里掉的那块。
他轻轻一掰饼里嵌着的细银针露出来针尖青黑和挑夫嘴角的血一个色。
“你们以为只有挑夫是傀儡?”他的声音突然变了低沉得像从江底冒出来扭曲又诡异。
话音落他猛地把银针刺进自己脖颈! “呃啊——!” 惨叫不像人声老周的双目暴突脖颈的青筋像活蛇似的鼓起来皮肤下有东西在动顶得皮肉此起彼伏像无数细虫在爬。
“他体内也有东瀛蛊!”童女惊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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