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飞传奇第264章 雾都的来电
马飞飞在东太平洋火烈岛的战壕里摸到那枚银杏胸针时指腹先触到一道新裂的缝——昨夜日寇炮火轰塌半边掩体他被气浪掀飞的瞬间胸口银叶硬生生磕在弹壳上裂得细碎倒像极了重庆深秋里被风撕出缺口的银杏叶。
战壕外的海风裹着硝烟往灌混着血腥味黏在脸上发腻。
通信兵爬过来时裤腿还在淌血攥着封揉皱的电报声音抖得不成样:“马旅长重庆急电……是、是邓翠新小姐那边的。
” 马飞飞的心猛地沉底。
自他登岛三月邓翠新只寄过两封信字里全是师范园的暖——新来的女生学会了写信银杏苗冒了新芽半句没提险事。
可这次是“急电”他指尖捏着纸角竟僵着不敢展开。
“陪都女子师范遭查小女邓翠新被带走罪名‘通共’。
”短短一行字每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眶发紧。
通信兵压着嗓子补了句声音里全是怯意:“听说……是戴老板亲自批的条子山城别动队直接从课堂上掳的人半句话没给。
” 马飞飞猛地攥紧拳头银胸针的裂边硌进掌心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
他想起三月前在重庆自己硬着头皮找戴老板提“女子受教权法案”对方盯着他的眼神——当时只当是上司对下属的审视如今想来那眼神里藏的冷意早把“麻烦”二字刻在了邓翠新身上。
“为什么是通共?”他哑着嗓子问。
通信兵摇头只说电报末尾是邓大华的哀求:“求马旅长速归晚了翠新性命难保。
” 当晚马飞飞就闯了盟军指挥部拍着桌子要调回重庆。
指挥官把军帽摔在桌上指着外面的炮火怒骂:“现在撤?日寇明天就能冲上火烈岛山头!你是想当逃兵还是让全旅兄弟替你送死?” 马飞飞没敢再争。
他望着战壕外叠着的尸体想起邓翠新站在银杏树下说“读书是为了护自己”想起那些刚入学的平民女生——若邓翠新没了她们又要回到“有冤没处说”的日子。
他蹲在泥水里把电报反复揉展塞进贴身衣袋和裂了缝的胸针贴在一处——那位置正对着心口跳得最急的地方。
五天后火烈岛的仗终是暂歇。
马飞飞把独立旅交给妻子魏光荣只说“回重庆救个人”。
魏光荣面色冷静只丢出四个字:“速去速回。
”马飞飞心里清楚这支部队是竿子营、海贼、土着民兵混编的只认他这个“大当家”魏光荣这“二当家”的分量全是跟着他拼出来的。
揣着伤马飞飞趁夜扒了辆运伤员的军列往重庆赶。
一路上啃着干粮脑子里的问号缠成了乱麻:戴老板为何突然对邓翠新下手?“通共”是真还是栽赃?一个办师范的女校长怎么就扯上了共党? 等他混进重庆城才知城里早变了天。
街头巷尾贴满“严防共党渗透”的告示军统便衣像影子似的到处抓人。
连歌乐山脚下那片银杏园都围上了铁丝网——有人说邓家遭了牵连邓大华被软禁在家连门都出不去;还有人说邓翠新关在白公馆天天受审早被打得站不起来。
马飞飞不敢去邓家更不敢碰军统局只能往孤儿院找周力为。
周力为见了他惊得赶紧拉进柴房压着声音急道:“你可算回来了!邓小姐的事就是个套——三月前你刚走戴老板就派人盯着师范了说是‘查思想异动’实则是冲你当年提的法案来的!” “冲我?”马飞飞眉峰拧成疙瘩。
“可不是!”周力为往灶膛添了把柴火光映着他的脸满是焦灼“法案过了平民女生来得越来越多有人在报上写文章说这是‘给共党输新鲜血’——戴老板本就忌讳你当年跟共党在战场合作过这下正好借邓小姐的事把你也拖进来!现在局里都在传说你‘勾结共党用师范搞渗透’就等你回来抓你了!”周力为顿了顿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我是老军统代号紫蝴蝶。
前夫阎王良是八大金刚之一他失踪后、我才改嫁、给你三老婆师云玄的大哥师云龙。
现在我们是一家人。
我局里的内线信得过消息错不了。
” 马飞飞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他总算明白戴老板当年点头同意法案从不是念旧情而是早把“麻烦”记在了账上——先动邓翠新再顺藤摸瓜抓自己既除了“女子受教”这个隐患又清了他这个“不听话”的下属一箭双雕。
“邓翠新现在怎么样?”他追问指尖又攥紧了那枚裂胸针。
周力为叹了口气声音发颤:“前天托人打听审她的是徐鹏飞——那主儿出了名的狠问不出就往死里打。
邓小姐嘴硬只说‘办学没错护学生没错’半个字不松口。
可……可听说辣椒水、老虎凳、电刑都用上了她撑不过三天。
就算撑过了戴老板认定她是‘红党死硬分子’照样会批‘就地正法’的条子。
” “三天?”马飞飞猛地站起身柴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他想起火车开动时邓翠新站在银杏树下挥手的模样想起那枚刻着“雾散有光”的胸针——如今雾没散光却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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