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和疙瘩第109章 骨哨
林野第一次见到那支骨哨是在奶奶的旧木箱里。
樟木的霉味混着陈年布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蹲在吱呀作响的老木桌前指尖刚触到哨子就被那冰凉的触感刺得一缩。
那是支成人拇指长短的骨哨泛着陈旧的乳黄色表面刻着细密的螺旋纹凑近看能隐约瞧见骨缝里嵌着的暗红色污渍。
奶奶走了三个月这口木箱是她留在老屋里唯一没被整理的东西林野今天来是想把老屋腾空下周就要卖给来村里收老房子的商人。
“小林这东西别碰。
”门口传来张婶的声音她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糖水蛋围裙上还沾着面粉“你奶奶生前最宝贝这木箱说里面的东西沾着‘不干净的’让我们谁都别碰。
” 林野把骨哨放回木箱盖好盖子时指腹又蹭到了箱底的刻痕——那是个他从没见过的符号像扭曲的蛇缠绕着十字。
他起身接过糖水蛋碗底的热度透过瓷片传到掌心却没驱散刚才那股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寒意。
“我奶奶生前有没有提过这支骨哨?”林野喝了口糖水甜腻的味道压不住喉咙里的发紧。
他从小在城里长大奶奶是去年冬天摔了一跤后才被接回村里由张婶照看的祖孙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张婶的手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的老槐树树叶在风里晃得厉害影子投在地上像张乱抓的手。
“你奶奶最后那几天总坐在门槛上吹哨子夜里吹声音细得像哭。
有次我起夜看见她对着空院子说话说‘该还了’吓得我好几天不敢靠近。
” 林野的心沉了沉。
他想起昨天接到村支书的电话说老屋的烟囱在夜里冒黑烟可老屋的灶台早就塌了根本没法生火。
当时他只当是村民看错了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黑烟。
当天傍晚林野决定先不整理木箱等明天联系文物局的朋友看看那支骨哨的来历。
他锁好老屋的门往村头的民宿走路过祠堂时听见里面传来“嘀嗒”声像是水滴落在青石板上。
祠堂的门虚掩着林野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涌出来。
月光从破损的窗棂照进去落在供桌前的地面上——那里没有水只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青石板的缝隙往门外流在门口积成了小小的一汪映着月光泛着诡异的光。
他刚想上前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回头看见村支书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纸。
“小林快出来!这祠堂早就封了不能进!” 林野退出门外村支书赶紧把门关上用铁链锁好。
“你奶奶在的时候总来祠堂打扫说里面住着‘老祖宗’。
去年冬天她摔了一跤就是在祠堂门口从那以后这祠堂就再没开过门。
” “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林野指着门缝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声音有些发颤。
村支书的嘴唇哆嗦着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响:“是血……前几天就有了我让人清理过可第二天又冒出来像永远流不完似的。
” 那天晚上林野在民宿里一夜没睡。
他总听见窗外有脚步声时而轻时而重像是有人在来回踱步。
凌晨三点他实在忍不住掀开窗帘往外看月光下老屋的烟囱里果然飘着黑烟不是烧火的烟是那种灰蒙蒙的、贴着地走的烟顺着墙根往民宿这边爬。
第二天一早林野联系的朋友周凯就到了。
周凯在市文物局做鉴定戴副黑框眼镜说话斯斯文文的。
两人直奔老屋打开木箱时周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这是清代的骨哨看材质像是人骨做的上面的螺旋纹是‘引魂纹’以前巫医用来招魂的。
”周凯掏出放大镜凑近骨哨仔细看“你看这暗红色污渍像是血渍而且没干透奇怪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干?” 林野的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他昨天明明把骨哨放回了木箱可现在骨哨的一端正对着木箱开口像是有人拿起来过又放了回去。
“还有更奇怪的。
”周凯指着骨哨的内壁“这里有字很淡像是用指甲刻的。
” 林野凑过去借着窗外的光隐约看见内壁上刻着两个字——“阿秀”。
“阿秀是谁?”周凯问。
林野摇摇头。
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奶奶的名字叫林桂兰家里的亲戚里也没有叫阿秀的。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张婶的尖叫。
两人赶紧跑出去看见张婶瘫在老槐树下手指着老屋的窗户。
林野抬头一看窗户上贴着一张脸苍白的脸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嘴角咧到耳根像是在笑。
“那是什么!”周凯吓得后退一步眼镜都歪了。
林野没说话他盯着那张脸突然想起奶奶的照片——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也是这样的脸型只是没这么白没这么吓人。
张婶缓过劲来哆哆嗦嗦地说:“是阿秀……村里老一辈人说阿秀是你奶奶的妹妹民国三十年的时候被日本人抓去了再也没回来。
有人说她死在了山里有人说她变成了‘山鬼’专门找村里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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