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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惊奇手札第61章 坟圈子里的栽头鬼

一九八六年关外长白山脚下。

暮春的雨水足得邪乎一场透雨泼洒下来直下得沟满壕平山涧溪流都泛着浑浊的黄沫子轰隆隆往山下冲。

雨水一住那黑黢黢的山林子里湿漉漉的腐殖土气息混着草木的腥甜还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来自老坟圈子的土腥阴气便一股脑地弥漫开来。

这节气这雨水对于靠山屯的老少爷们儿来说却是捞“外财”的好时候。

林子里那“蛤士蟆”经了一冬的蛰伏又灌足了春水一个个肥得流油。

母的肚囊里满是金黄油润的籽公的那大腿肉鼓胀胀的剥开来如同蒜瓣嫩得弹牙。

这玩意儿寻常吃法用黄泥巴糊个严实灶坑火灰里埋熟扒开泥壳那股子混着草木清气的鲜味儿能馋得人把舌头一并吞下去。

更金贵的是城里头的药材铺子肯出高价收说是能入药滋阴补阳金贵得很。

手脚麻利的汉子趁着夜色抓上一晚上换来的票子够一家人半个月的嚼谷。

陈岁安此时正是二十啷当岁胆气壮、心思活的年纪。

从小练就了一身山里娃的悍勇也多了几分为生存而生的机灵。

他上过大学出过马不像屯里有些后生只敢在山脚边、溪流旁转悠。

他盯上的是后山那片老坟圈子。

那地方地气最湿背阴常年不见多少日头枯枝败叶积了不知多少年踩上去软塌塌的能陷进去半只脚。

这种地界林蛙最多也最肥。

当然那地方也最“邪性”。

夜色浓得化不开月亮被厚厚的乌云捂得严严实实只有偶尔一阵阴风吹过才能看到云层边缘透出一点点惨淡的毛边。

陈岁安背着个半旧的麻袋腰里别着一把磨得雪亮的柴刀手里提着一盏呼呼作响的汽灯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了后山的坟茔地。

汽灯的光线昏黄勉强能照出三五步远光圈边缘模糊不清仿佛被四周粘稠的黑暗吞噬了。

光圈摇曳着把他自己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投射在荒草和坟包上像是个跟着他一起移动的、张牙舞爪的鬼魅。

放眼望去新坟旧冢层层叠叠。

荒草长得有半人高枯黄中泛着新绿在夜风里窸窸窣窣地响像是无数细碎的低语。

残破的纸花圈、褪色的招魂幡泡在泥水里早已没了形状只剩下些竹篾骨架和烂纸片散发着霉败的气息。

石碑东倒西歪有的裂了缝有的直接断成两截被雨水泡得黝黑上面爬满了青苔像极了老人脸上溃烂的疮疤。

空气里那股子土腥气混着若有若无的腐味直往鼻子里钻。

陈岁安虽然胆大此刻也不由得心里头发毛。

后颈窝子一阵阵发凉汗毛根根倒竖起来。

他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了句:“操这鬼地方。

”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要驱散那无处不在的、被窥视的感觉。

总觉得那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盯着他冰冷的不带一丝活气。

他定了定神弯下腰开始搜寻。

林蛙喜欢潮湿往往藏在坟包背阴处的草丛里或者墓碑基座的缝隙中。

昏黄的灯光扫过偶尔能看到一两只受惊的林蛙噗通跳开隐入更深的黑暗。

他手脚麻利看准了便迅速出手抓住塞进麻袋里。

麻袋里很快传来了沉闷的呱呱声和挣扎的动静。

正专注间忽然前方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土坟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刨土。

陈岁安心里一紧立刻屏住了呼吸悄无声息地蹲下身将汽灯的光亮用手掩住大半只留一丝缝隙往前照去。

只见坟包后面一个模糊的黑影正背对着他撅着屁股似乎在用力地刨挖着什么。

那动作看着有些僵硬一耸一耸的。

“妈的碰上同行了?”陈岁安心头嘀咕。

这老坟圈子除了他这种要钱不要命的寻常人谁敢深更半夜跑来?他以为是屯里哪个同样胆大的后生也来这“宝地”抓蛤士蟆。

眼看那人刨得专注似乎没发现自己陈岁安犹豫了一下想着是打个招呼还是悄悄绕开。

他压低嗓子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喂哪家的?手挺快啊?” 那刨土的黑影闻声动作猛地一停。

四周瞬间陷入一种死寂连刚才那窸窣的虫鸣和风声都仿佛消失了。

然后那黑影保持着撅屁股的姿势脑袋不是脖颈以上那一部分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了过来。

汽灯那昏黄的光线恰好照亮了转过来的“正面”。

陈岁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黑影的脖颈之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脸没有头发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光秃秃的、断口似乎还参差不齐的脖子腔子! 而就在这无头黑影的脚边刚刚被它从坟里刨出来的是一个沾满湿泥、颜色惨白的骷髅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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